第三章 一語成讖

在一個窮困偏僻的山村裏，傳來了婦女的謾罵聲。

“你這個廢物，長得比誰都胖，卻連袋土豆都拎不動，還不如家裏那頭老母豬，我生你養你有什麽用！”一個五短身材的半老徐娘正在辱罵自己的八歲女兒。

胖乎乎的女孩費力地提著一袋十斤土豆，累得氣喘籲籲，手掌勒出了紅印還是賣力地向前走去。“媽媽我拿得動。”

“你這笨手笨腳學習也不好的臭丫頭，同樣都是我生的，你妹妹怎麽長得標致還學習好？要是只有你妹妹一個就好了，你呀長大嫁人還家裏點彩禮就行了，能指望你有什麽出息？”媽媽極度嫌棄地說道。

女孩沈默不語。

媽媽一路推搡著女孩回到了家，一進屋就看到一地燒焦的衣服。

“這是怎麽回事啊？小慧，這是你幹的？”媽媽拽過妹妹質問道。

此時孩子的外婆走了過來。“這是志平抽煙扔的煙頭燒著床底下了，都是一些打包好要送人的舊衣服，小慧小玲小時候穿的。”

“這個煙鬼酒鬼，要是不抽煙不喝酒得省下多少錢！要不是他幹農活幹得好，我才不會看上他呢！”婦女氣得把焦黑的衣服踢出門外。

老人嘆了口氣說：“算了，你看那葛老漢的兒子成天賭博，把家本都輸光了。”

“也就是我集市擺攤掙點錢，要不將來小慧去城裏上學住宿費夥食費學費一分也沒有！”婦女邊說邊開始洗土豆。

“你不打算讓小玲也上初中？”

“在村裏念完小學就在家裏幹活吧，餵雞餵豬洗衣服做飯，一大堆活兒等著她呢。等到歲數了找個杏花村裏的嫁出去，生孩子帶孩子得了。”

“你連初中都不讓她上？現在都義務教育了，初中都不上不讓人笑話？”老人詫異地望著女兒。

“她那學習成績，七八十分的，考不上大學，念完小學就識字會算數了，那物理化學生物學了有啥用？”

小玲此時在門前聽得一清二楚。“媽媽，我也想去縣城上初中。我知道我學習不好，可是我也想有個初中畢業證，媽媽……”

小玲嗚嗚地哭了起來。

老人心疼地抱起小玲。“玲兒放心，姥姥讓你上初中，你媽說了不算。”

此時婦女正在削土豆，氣得把削皮器都扔了。“你就慣吧，這什麽也不會都是你慣出來的！”

“不管這孩子有多少缺點，她都是我看著長大的外孫女，你不喜歡她我喜歡。”老人抱走了小玲。

看到這一幕，龍翊翎緊皺的眉頭才稍稍舒展。他收回了施在幻世鏡上的法力，心想：這天帝真是鐵石心腸，給女兒安排這樣的命數。若雪那麽要強，日後回來想起凡間種種，豈不羞愧萬分。

此時天帝還在大殿裏獨自觀看女兒在凡間的經歷。他的淚水滴落在桌子上，像斷線的珠子。“你再熬一熬，五十二年很快就過去了，等你回來一切都依你。”

幾個月後的一天，小玲在端著一大盆菜往裏屋走的時候不慎被門檻絆倒了，芹菜撒了一地。

“連盆炒菜都拿不好，這可是我天天澆水施肥好不容易種出來的，你個敗家丫頭！”媽媽怒不可遏，抄起雞毛撣子把女孩按在床上，狠狠抽打女孩的屁股。

女孩哇哇大哭連連求饒，但媽媽愈發用力地抽打著，女孩感到劇烈的疼痛暈了過去。

婦女聽到孩子沒了聲響，才停手把雞毛撣子放在床沿上，然後抱著小玲小跑到村裏的衛生所。

“孩子沒什麽大礙，就是疼暈過去了。這傷雲南白藥每天抹三次用完了就好了。孩子不聽話罵幾句就行了，別下這麽重的手，現在小孩不禁打。”衛生所的女大夫邊遞藥膏邊說。

“我是著急了，她糟蹋了一盆菜，我腦子一熱控制不住自己就下手重了點。”

“她一個小孩主要任務是學習，你別總逼著她幹家務了。你沒想讓她將來當大學生？”

“就她？她妹妹還差不多。”婦女拉起女兒的手大步流星地走出了衛生所。
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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